“我从不觉得你是麻烦,我怎么能让你难过呢,我只想你开心”他看到孔席勉强动了动口型,视线指向迷离。
“席哥,是不是很疼?”
“别担心磕磕碰碰是常事,休息几天就能恢复。”
听着微弱的声音,里归沉眼,没有说话。找了件干燥的大衣裹到孔席身上,以最快速度拿起手机拨号,伸手将孔席揽得很紧,惋惜或许该不做决定留在基地更妙。
一边预热,一边抽空回答地址,边说边用空闲的右手撕扯纱布,毫不犹豫压上创面。里归不是医生,但他确信这些不断流出的水类液体在阻挠伤口愈合,如果不按压住伤口,非但白细胞起不到作用,孔席的状况只会每况愈下。
那不是正常的受伤反应。
“唔哈!”
散开的血迹没有得到抑制,相反甚至蔓延至里归的脚跟,炽热到不像话的左肘窝解释了原因,后背被钩裂破碎的衣布下一道触目的伤口贯穿腰腹到肩骨。孔席死死咬住牙,身体疼得打颤,一边安慰里归一边揉了揉擦拭额前的汗珠,抬手的动作对孔席来说很困难,尤其是他的手似乎即将丧失行动能力。
“嘶”
“对不起对不起”
清冷的颤音如是说,孔席觉得他又听到了仿佛‘席’的呼唤
“好歹也经历过一些事。但是道歉,可不在我的忍受范围里。”
他用他的过往逗里归分散注意力,看着少年埋头委屈的模样只是轻笑,似乎已经没有余力发声,血色褪尽却染上了新鲜的血色。孔席将身体侧了侧,算是不影响看里归的角度。
“你可以咬我肩,虽然用力你也会痛,但是,转移注意力,好过”
肩上的细微刺痛让里归哂笑出声,“你还真不客气。”
“跟你有必要吗?”是耳边如蚊蚋的喃喃。
像刻意转移注意力那样,他们或怒斥或调侃地交谈,有一句没一句。
“你包得真难看”
“不会让你体温失衡的。”
“那种事,根本无所谓。”
“我不会再让你落下任何痕迹”
里归指的是孔席脖颈上的刀疤,尽管刀疤上纹了用来美化的纹刺,他知道孔席不吭不响,其实一直很在意。
“分明每次弄得到处都是印子的就是你”
意识到孔席说了什么的里归贴紧耳侧,笑出了声。
“完全不一样,那只是表达爱。”
而且也不是永久的。
他唤他,然后低语,收紧了手臂。
“生物学上说
,对家人表达爱意的最佳方法就是亲吻。”
有关联在小孩儿的感情与他分明大有区别,这样想着,孔席沉默地靠在身后的热源上,阂着眼。
他们只是不具备血缘关系的家人。
那些亲吻与拥抱,应该能起到精神控制,或者情感异变的功效。里归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来埋伏孔席的,大概是试用于实践什么的比方说,老师口中培养亲人间的社交关系需要进行礼仪中的一种代表着相互尊重的表达方式——亲吻。
拥抱是用于亲吻前的开发
“嘴边总是挂着些大道理”
“教科书的内容,应该称为权威。”
“好好好,权威、权威里归我这样丑吗?”
忽现的雷光中,里归从身后揽着他,毛呢大衣将两人裹在一起。里归从边缘探出手,捋起沾了血的背带包,然后索性拆了背带摘下来,继而揉了揉其下肿胀的伤口边缘。它们在闪烁的光下晶莹,镶了漂亮的鎏金
“你很美,只是文字太过扁平,不够纺织你半寸。”
不知为何自己会说出这种话,大概是魔怔了,又或是不想压抑了。
“被你冠以这种形容,真不知该感到自豪还是忧愁。”
孔席只是耸肩,下颌也钻进披在身上的大衣里,一动不动。
“不用怀疑,我在夸你。”
哈
“疼死了。我平时没这么忍不了疼”
也许笑的动作抽痛了伤口,孔席向后缩了缩下意识想要捂住痛源。里归比他要暖一些,一向如此多奇怪,分明还是个小孩儿。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人多少要有点破绽才可爱。”
玄色的雷光袭来,照亮了黑灰布局的房间,摆钟的声音像被放大好几倍孔席许久都没说话,任手臂从身后圈住他,近得能听清有些聒噪的心跳。
“里归,太懂事是没人疼的。”
他鬼使神差地想回头看看少年面上的表情,却被抵住脑后,耳边响起有些温煗的声音。
“但席哥,你会。”
在孔席身边他从不会害怕,只要他看着孔席,孔席就会带他回家。
“总爱顶嘴,这么执着地拒绝关系自然发展倔脾气”
里归的下颌抵在孔席的肩上,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有点僵,不自觉咬着下唇磨了一下。缓缓呼入舒出的空气牵动伤口翕颤,应激抽搐。
他平时没这么不善忍疼。